第 7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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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9 章
“這……”陳蕓噎住, 耷拉著眼皮瞄了一圈，見院中三人俱臉色不佳，尤其是陸驍, 眼神冷得跟提前入了冬似的, 看得陳蕓忍不住打了個顫，頓時收了撒潑作態。
雖然她在李貴跟前畏畏縮縮, 不敢反抗，但這可不代表她是個性子怯懦的, 不然嫁去李家這麽些年, 她早被折騰死了。
暗罵自己太過心急, 縮起肩膀捂臉悶出哭腔：“桃兒，你別怪表姐嗓門大, 我也是著急, 怕你表姐夫為了籌錢把心思動到阿花身上，你也是要當娘的人了, 當知道孩子是娘的心肝肉啊, 我是舍不得……”
提到孩子周桃兒心頭發慌, 下意識摸了下肚子。
秋日早晨清冷, 指尖處略微帶點涼，粗糙溫暖的手掌覆上來, 一同停在微隆的小腹，叫人心安。
指尖的暖意緩緩蔓延至眉梢眼角，周桃兒緊繃的神色舒緩些許，輕嘆口氣說：“再苦再難也不能把孩子推出去啊，別說表姐舍不得, 我和劉掌櫃願意幫表姐一把，也是想著別苦了表姐的孩子。”
話聽到一半, 陳蕓以為有戲，哭腔更盛：“你表姐夫一家子本來就嫌我阿花是個女娃，嫌我不會下蛋，這下怕是要借這樁事情發作，把我們娘倆一起給解決了，小桃兒，你救救我和阿花吧！”
不知是不是哭多壞了嗓子，還是白日裏人更清醒些，周桃兒覺著陳蕓這哭聲格外假，叫人心煩，松下來的眉頭不覺又緊了幾分。
“二表姐，我能幫的就那麽多，銀錢的事情你還是早做其他打算，別真叫表姐夫沒了手腳。”
一桌吃飯，眼裏藏點小心思很容易被看出來，更何況還有陸驍這個在衙門做事的，陳蕓也是聰明，索性一直捂臉伏在桌上，時不時發出兩聲嗚咽。
周桃兒話音剛落，嗚咽聲頓停，院中終於清凈片刻，然後陳蕓不可置信地擡頭瞪向周桃兒：“可是阿花……”
怨不得今日的哭聲格外虛假，原來她眼裏一點淚花都看不見，臉上只有衣裳壓出的折痕。
察覺到桌上三人的視線，陳蕓慌忙揉揉眼，著急解釋：“日日夜夜地擔心阿花，眼淚都哭幹了。”
“阿花不會有事的。”周桃兒眼眸微垂，“且不提表姐夫家的家底不算薄，就說阿花的外公外婆也不會舍得看表姐和阿花受罪。”
李貴兄弟三個，兩個哥哥都是幹活的好手，加上李貴在時不時能在賭坊撈點油水回家，在他們村子裏，李家的日子算滋潤了。
再就是陳蕓娘家，也就是周桃兒舅舅家。周桃兒繡花的手藝是靠著她娘的一本冊子自己摸索來的，而她娘的手藝傳自於周桃兒去世的外婆。雖然兩個舅舅沒學上手藝，但攢下的錢財田地都歸了他們，還有周桃兒親娘在世時也幫襯他們不少，不至於碰上難事丁點都幫不上忙。
“他、他們……”陳蕓使勁想對策，半天擠出一句，“哪有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拿錢的道理。”
此話一出，旁邊聽著的劉掌櫃都忍不住想笑，搖搖頭端起粥碗掩住笑意。
“那表姐夫家裏呢？舍得看表姐夫賠上手腳？”
陳蕓只顧著來扮可憐，沒編好拿不出錢的緣由，只能磕磕絆絆地答話：“他們原就嫌、嫌你表姐夫在賭坊、不、不好。”
“所以表姐夫家娘家一點兒沒使力，還有二表姐的親哥親姐也沒動靜，徑直就來我這表妹這兒來啦？解決了錦繡坊的事還不夠，賭坊的窟窿也指著我嗎？”
“呵。”劉掌櫃再憋不住，冷笑出聲，“竟不知道咱桃子什麽時候成了大善人。”
“我有苦衷的，你表姐夫好面子，不肯跟他家裏人低頭，回來就拿我出氣，我不敢不聽話啊。”陳蕓頭腦活泛，幾句話就想出應對的話，擼起袖子要給她們看身上的淤青。
陸驍及時側頭，周桃兒和劉掌櫃也看不下去，避開不看。
青一塊紫一塊，新傷覆舊傷，確實可憐。
可是再可憐，她有父母公婆不去哭訴，把命系在周桃兒身上實屬不合情理。
“表姐夫好面子，二表姐大可以去找舅舅舅媽。是不是舅舅舅媽不肯幫啊，要不我去幫二表姐說說情？還是……”周桃兒話音一轉，語氣略帶疏離，“二表姐也好面子啊？”
她昨晚上都能滿巷子哭著打滾了，再說好面子可就是自相矛盾了，可她也不能真讓周桃兒去她娘家說情去啊。
她確實要面子。
李家家境好，李貴在城裏做事聽著風光，她這樁親事是跟她親姐強換過來的。眼看著親姐跟原本配給她的男人越過越紅火，陳蕓日子再不如意也得打碎牙往肚子吞，回娘家永遠是報喜不報憂。
“表姐，給錦繡坊的帕子，我和劉掌櫃還得好好整理一下，蠻費時費力的。”
話說到這份上，陳蕓也不傻，再糾纏下去連錦繡坊的事都沒戲了。
想著一會兒要去娘家拿錢，陳蕓倒真羞出幾滴眼淚，抹著眼淚說：“錦繡坊的事多虧你了，我回去籌錢。”
送走陳蕓，周桃兒總算松了口氣。
“家裏那麽些人不去求，倒求到你個表親跟前了。”劉掌櫃摸摸周桃兒的碗，“折騰半天粥都涼了，熱熱再吃。”
“不是什麽大事，還害掌櫃陪我熬了一宿，一會兒我去繡鋪裏看著吧，掌櫃你補補覺。”
陸驍關好門後過來：“我去衙門告個假過去搭把手。”
“哪兒用得著你，開繡鋪的最不缺帕子，直接搬去錦繡坊就行，說那麽誇張是唬桃子那表姐呢，你當我們桃子是軟柿子啊，也就是正好能幫上才幫一把。”
“進去吃吧，在外頭吹久了容易受寒。”周桃兒和劉掌櫃一起端碗，陸驍把桌子搬回廚房。
陸驍往竈裏添柴時，周桃兒和劉掌櫃一人捧一杯熱茶在桌邊閑話：“其實表姐這事我們也能占點好。”
“別說，叫你陸大哥猜猜，看他夠不夠機靈。”
“好，陸大哥你猜猜。”周桃兒捧著茶碗，裊裊熱氣熏化了睫上寒意，笑眼氤氳。
竈膛裏本就有餘溫，添柴後火光在陸驍側臉跳躍。
早晨日光不盛，橘黃的火光融開他淩厲的棱角，帶著淡淡的笑看向周桃兒，搖搖頭說：“猜不出。”
一邊是陸驍叫人不禁沈溺的溫柔目光，一邊是劉掌櫃看戲般的眼神，周桃兒竟悄悄紅了臉：“你瞎猜猜嘛。”
“帕子占地方要盡快處理嗎？”
劉掌櫃噗嗤笑出聲，險些嗆到，白了陸驍一眼，咳了兩聲才說：“叫你瞎猜你還真聽話，錯得沒邊了。我看你為了哄桃子開心，什麽瞎話都說得出來。”
周桃兒捂嘴笑：“那些帕子雖然是隨手之作，但還算得上精美，想賣的話價錢定低些，怎麽都能賣得出去。”
“再不濟送人當個人情也好，哪有占地方一說，你好好猜！”
笑一笑就好，陸驍正色，認真道：“錦繡坊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鋪子，若因為柳家秋冬衣裳那事成心作對的話，以後日子怕不好過。但柳家一事，是柳家的選擇與劉掌櫃無關，沒道理要劉掌櫃放低身段去解釋。可誰都不退一步，關系怕就要慢慢壞了，桃子表姐這事像是個臺階，正好讓劉掌櫃和錦繡坊的人名正言順地見一面。”
“不錯。”劉掌櫃滿意地笑了，“鍋滾了，快盛起來吧，還真有些餓了。
陳蕓不在，飯桌上融洽了不少。
-
陸驍在衙門當差，隔三岔五會去賭坊門口巡視。雖然李貴一直沒回賭坊，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他欠下的賭銀已經還上，而且也沒到需要賣女兒的程度。
陳蕓沒再出現過，不過劉掌櫃也沒指著她來道謝。她們幫忙只肯幫一半，估計陳蕓非但沒記她們的好，不記恨她們都算不錯了。
不過劉掌櫃借送帕子的機會和錦繡坊的管事見了一面，借口不了解柳家喜好，同錦繡坊借了好幾個繡娘，算是分了一杯羹，柳家衣裳一事算是過去了。說起來也得謝謝陳蕓這事才這麽順暢，一來一回誰也不欠誰。
忙完繡鋪的事情，周桃兒惦記好久沒見的趙小魚，現在她月份大了，不好隨便走動，周桃兒便跟陸驍商量好，等他休假那日一起去小魚家看看她。
不過他們去之前，周旭來了一趟。
夏日裏雖然遭了水，但周旭的田收成影響不算大。陸驍城外的田佃給了周旭，早前商量好是秋收後給三成糧，但周旭看糧多且陸驍家人少不缺糧吃，就來問陸驍是要收糧，還是直接賣了收銀錢。
“不賣，家裏放得下，過幾日我請衙門的弟兄幫我一起搬回來。”陸驍早有打算。
“不用，我家裏能幫手的人多，到時候我送過來就行。”
周旭趕著回家陪趙小魚，沒有多留，走前順口問了一句：“陸哥留這麽多糧食，是不是嫌今年糧價低啊？今年發大水，別家的收成不算好，糧價已經算高啦。”
“打仗的時候最怕糧草不足，囤糧是習慣。”
周旭跟陸驍相處這段時間，對他頗為信任，準備學他囤點糧食以防萬一。可是今年糧價高，現在還有越來越高的趨勢，周家其他人都覺得賣掉換錢更好。
周桃兒和陸驍來周家看趙小魚的時候，他們還沒有商定究竟是賣還是留。
周旭壓力頗大，問陸驍意見，陸驍只說：“到現在都不冷，今年怕是個暖冬。糧價比往年高出不少，糧鋪難道傻得要做虧本買賣？”
暖冬就意味著明年蟲多，尤其今夏還發了大水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影響收成。
陸驍都知道的事情，周旭這個種田的當然懂，他家裏都是跟田地打交道的，包括村裏那些賣糧的，大家心裏都清楚，但誰會跟放在眼前銀錢過不去，收糧的價越高，大家越是想和糧鋪賭。
賭來年的天氣，賭來年的收成。
趙小魚快生了，周旭不想賭。
“行了陸哥，我心裏有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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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……”陳蕓噎住, 耷拉著眼皮瞄了一圈，見院中三人俱臉色不佳，尤其是陸驍, 眼神冷得跟提前入了冬似的, 看得陳蕓忍不住打了個顫，頓時收了撒潑作態。
雖然她在李貴跟前畏畏縮縮, 不敢反抗，但這可不代表她是個性子怯懦的, 不然嫁去李家這麽些年, 她早被折騰死了。
暗罵自己太過心急, 縮起肩膀捂臉悶出哭腔：“桃兒，你別怪表姐嗓門大, 我也是著急, 怕你表姐夫為了籌錢把心思動到阿花身上，你也是要當娘的人了, 當知道孩子是娘的心肝肉啊, 我是舍不得……”
提到孩子周桃兒心頭發慌, 下意識摸了下肚子。
秋日早晨清冷, 指尖處略微帶點涼，粗糙溫暖的手掌覆上來, 一同停在微隆的小腹，叫人心安。
指尖的暖意緩緩蔓延至眉梢眼角，周桃兒緊繃的神色舒緩些許，輕嘆口氣說：“再苦再難也不能把孩子推出去啊，別說表姐舍不得, 我和劉掌櫃願意幫表姐一把，也是想著別苦了表姐的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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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是不是哭多壞了嗓子，還是白日裏人更清醒些，周桃兒覺著陳蕓這哭聲格外假，叫人心煩，松下來的眉頭不覺又緊了幾分。
“二表姐，我能幫的就那麽多，銀錢的事情你還是早做其他打算，別真叫表姐夫沒了手腳。”
一桌吃飯，眼裏藏點小心思很容易被看出來，更何況還有陸驍這個在衙門做事的，陳蕓也是聰明，索性一直捂臉伏在桌上，時不時發出兩聲嗚咽。
周桃兒話音剛落，嗚咽聲頓停，院中終於清凈片刻，然後陳蕓不可置信地擡頭瞪向周桃兒：“可是阿花……”
怨不得今日的哭聲格外虛假，原來她眼裏一點淚花都看不見，臉上只有衣裳壓出的折痕。
察覺到桌上三人的視線，陳蕓慌忙揉揉眼，著急解釋：“日日夜夜地擔心阿花，眼淚都哭幹了。”
“阿花不會有事的。”周桃兒眼眸微垂，“且不提表姐夫家的家底不算薄，就說阿花的外公外婆也不會舍得看表姐和阿花受罪。”
李貴兄弟三個，兩個哥哥都是幹活的好手，加上李貴在時不時能在賭坊撈點油水回家，在他們村子裏，李家的日子算滋潤了。
再就是陳蕓娘家，也就是周桃兒舅舅家。周桃兒繡花的手藝是靠著她娘的一本冊子自己摸索來的，而她娘的手藝傳自於周桃兒去世的外婆。雖然兩個舅舅沒學上手藝，但攢下的錢財田地都歸了他們，還有周桃兒親娘在世時也幫襯他們不少，不至於碰上難事丁點都幫不上忙。
“他、他們……”陳蕓使勁想對策，半天擠出一句，“哪有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拿錢的道理。”
此話一出，旁邊聽著的劉掌櫃都忍不住想笑，搖搖頭端起粥碗掩住笑意。
“那表姐夫家裏呢？舍得看表姐夫賠上手腳？”
陳蕓只顧著來扮可憐，沒編好拿不出錢的緣由，只能磕磕絆絆地答話：“他們原就嫌、嫌你表姐夫在賭坊、不、不好。”
“所以表姐夫家娘家一點兒沒使力，還有二表姐的親哥親姐也沒動靜，徑直就來我這表妹這兒來啦？解決了錦繡坊的事還不夠，賭坊的窟窿也指著我嗎？”
“呵。”劉掌櫃再憋不住，冷笑出聲，“竟不知道咱桃子什麽時候成了大善人。”
“我有苦衷的，你表姐夫好面子，不肯跟他家裏人低頭，回來就拿我出氣，我不敢不聽話啊。”陳蕓頭腦活泛，幾句話就想出應對的話，擼起袖子要給她們看身上的淤青。
陸驍及時側頭，周桃兒和劉掌櫃也看不下去，避開不看。
青一塊紫一塊，新傷覆舊傷，確實可憐。
可是再可憐，她有父母公婆不去哭訴，把命系在周桃兒身上實屬不合情理。
“表姐夫好面子，二表姐大可以去找舅舅舅媽。是不是舅舅舅媽不肯幫啊，要不我去幫二表姐說說情？還是……”周桃兒話音一轉，語氣略帶疏離，“二表姐也好面子啊？”
她昨晚上都能滿巷子哭著打滾了，再說好面子可就是自相矛盾了，可她也不能真讓周桃兒去她娘家說情去啊。
她確實要面子。
李家家境好，李貴在城裏做事聽著風光，她這樁親事是跟她親姐強換過來的。眼看著親姐跟原本配給她的男人越過越紅火，陳蕓日子再不如意也得打碎牙往肚子吞，回娘家永遠是報喜不報憂。
“表姐，給錦繡坊的帕子，我和劉掌櫃還得好好整理一下，蠻費時費力的。”
話說到這份上，陳蕓也不傻，再糾纏下去連錦繡坊的事都沒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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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陳蕓，周桃兒總算松了口氣。
“家裏那麽些人不去求，倒求到你個表親跟前了。”劉掌櫃摸摸周桃兒的碗，“折騰半天粥都涼了，熱熱再吃。”
“不是什麽大事，還害掌櫃陪我熬了一宿，一會兒我去繡鋪裏看著吧，掌櫃你補補覺。”
陸驍關好門後過來：“我去衙門告個假過去搭把手。”
“哪兒用得著你，開繡鋪的最不缺帕子，直接搬去錦繡坊就行，說那麽誇張是唬桃子那表姐呢，你當我們桃子是軟柿子啊，也就是正好能幫上才幫一把。”
“進去吃吧，在外頭吹久了容易受寒。”周桃兒和劉掌櫃一起端碗，陸驍把桌子搬回廚房。
陸驍往竈裏添柴時，周桃兒和劉掌櫃一人捧一杯熱茶在桌邊閑話：“其實表姐這事我們也能占點好。”
“別說，叫你陸大哥猜猜，看他夠不夠機靈。”
“好，陸大哥你猜猜。”周桃兒捧著茶碗，裊裊熱氣熏化了睫上寒意，笑眼氤氳。
竈膛裏本就有餘溫，添柴後火光在陸驍側臉跳躍。
早晨日光不盛，橘黃的火光融開他淩厲的棱角，帶著淡淡的笑看向周桃兒，搖搖頭說：“猜不出。”
一邊是陸驍叫人不禁沈溺的溫柔目光，一邊是劉掌櫃看戲般的眼神，周桃兒竟悄悄紅了臉：“你瞎猜猜嘛。”
“帕子占地方要盡快處理嗎？”
劉掌櫃噗嗤笑出聲，險些嗆到，白了陸驍一眼，咳了兩聲才說：“叫你瞎猜你還真聽話，錯得沒邊了。我看你為了哄桃子開心，什麽瞎話都說得出來。”
周桃兒捂嘴笑：“那些帕子雖然是隨手之作，但還算得上精美，想賣的話價錢定低些，怎麽都能賣得出去。”
“再不濟送人當個人情也好，哪有占地方一說，你好好猜！”
笑一笑就好，陸驍正色，認真道：“錦繡坊是城中數一數二的大鋪子，若因為柳家秋冬衣裳那事成心作對的話，以後日子怕不好過。但柳家一事，是柳家的選擇與劉掌櫃無關，沒道理要劉掌櫃放低身段去解釋。可誰都不退一步，關系怕就要慢慢壞了，桃子表姐這事像是個臺階，正好讓劉掌櫃和錦繡坊的人名正言順地見一面。”
“不錯。”劉掌櫃滿意地笑了，“鍋滾了，快盛起來吧，還真有些餓了。
陳蕓不在，飯桌上融洽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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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驍在衙門當差，隔三岔五會去賭坊門口巡視。雖然李貴一直沒回賭坊，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他欠下的賭銀已經還上，而且也沒到需要賣女兒的程度。
陳蕓沒再出現過，不過劉掌櫃也沒指著她來道謝。她們幫忙只肯幫一半，估計陳蕓非但沒記她們的好，不記恨她們都算不錯了。
不過劉掌櫃借送帕子的機會和錦繡坊的管事見了一面，借口不了解柳家喜好，同錦繡坊借了好幾個繡娘，算是分了一杯羹，柳家衣裳一事算是過去了。說起來也得謝謝陳蕓這事才這麽順暢，一來一回誰也不欠誰。
忙完繡鋪的事情，周桃兒惦記好久沒見的趙小魚，現在她月份大了，不好隨便走動，周桃兒便跟陸驍商量好，等他休假那日一起去小魚家看看她。
不過他們去之前，周旭來了一趟。
夏日裏雖然遭了水，但周旭的田收成影響不算大。陸驍城外的田佃給了周旭，早前商量好是秋收後給三成糧，但周旭看糧多且陸驍家人少不缺糧吃，就來問陸驍是要收糧，還是直接賣了收銀錢。
“不賣，家裏放得下，過幾日我請衙門的弟兄幫我一起搬回來。”陸驍早有打算。
“不用，我家裏能幫手的人多，到時候我送過來就行。”
周旭趕著回家陪趙小魚，沒有多留，走前順口問了一句：“陸哥留這麽多糧食，是不是嫌今年糧價低啊？今年發大水，別家的收成不算好，糧價已經算高啦。”
“打仗的時候最怕糧草不足，囤糧是習慣。”
周旭跟陸驍相處這段時間，對他頗為信任，準備學他囤點糧食以防萬一。可是今年糧價高，現在還有越來越高的趨勢，周家其他人都覺得賣掉換錢更好。
周桃兒和陸驍來周家看趙小魚的時候，他們還沒有商定究竟是賣還是留。
周旭壓力頗大，問陸驍意見，陸驍只說：“到現在都不冷，今年怕是個暖冬。糧價比往年高出不少，糧鋪難道傻得要做虧本買賣？”
暖冬就意味著明年蟲多，尤其今夏還發了大水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影響收成。
陸驍都知道的事情，周旭這個種田的當然懂，他家裏都是跟田地打交道的，包括村裏那些賣糧的，大家心裏都清楚，但誰會跟放在眼前銀錢過不去，收糧的價越高，大家越是想和糧鋪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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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小魚快生了，周旭不想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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